三
日暮时分,天se将暗未暗。
易凝回到家,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举动。
靠坐在沙发上发呆的那半小时,是shen心最gan放松的时刻,因为什么都不用想。
待视线适应光源,她打开灯,与自己作对一般。
翻了翻背包,掏chu绒布袋,取chu苹果后,便将袋zi扔到一旁。
厨房ding上的电灯亮起,潺潺liushui声伴着冰冷清shui,冻得易凝手通红。
她不太在意,甩了甩shui,咬了kou苹果,清甜shuangkou。
以shui果充当晚餐,省去煮饭liu程,径直jinru浴室冲洗shenzi,ca着湿发踏chu浴室门时才忽地忆起今早答应了许桐到她家一同围炉。
啧。
她不太想去参与旁人mei好的家庭氛围。
易凝最终还是去了楼xia一趟,染了一shen火锅味回家。
huan聚后回归孤寂,该去清洗自shen,免得nuan意停留过久,她难以适应。
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,易凝看了yan行事历,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。
离她起寻死念tou那天,又苟延残chuan地多活了两月。
死pi赖脸地活着,活一天赚一天。
桌上机shen一震,她投向目光。
L:【今天过得怎么样?】
从包nei摸chuying盒,唇上咬着烟,垂眸望着屏幕。
易凝:【还行,你呢?】
L:【我之前不是跟妳提过我喜huan的人吗?】
易凝:【嗯。】
L:【她真的是一个各方面都好的好学生!】
L:【成绩好、人缘好、仪态好,各方面都完mei!】
大床上,陆明昭抱着枕tou,焦急想着措辞,对方却没再回覆。
烟盒空了后,易凝又chu了趟门。
套了件外套,到楼xia便利店买包烟,指节一弯,自钱包nei取chushen分证。
她早已成年,就在两个月前。
回房后,易凝继续充当倾听者。
她盯着聊天室nei的几条未读讯息,全然不知对方是多么慌乱。
陆明昭忐忑得坐不住,起shen在房nei左走右走,颤抖着指尖打字。
L:【我打算在毕业当天跟她告白。】
而后问chu最想问的问题。
L:【妳呢?妳有喜huan的人吗?】
易凝:【没有。】
果然。
果然是这样。
陆明昭一颗心不上不xia,立时tan倒在床。
说不清是期待她说有还没有。
有的话可能是别人或他,没有的话是连带着他被排除在外。
还是没有更好吧,至少易凝没有喜huan其他人,那就好。
…
一周后的升旗典礼,易凝作为年级第一上台领奖,柯建平以家长会长的shen分被邀请上领奖台颁发奖状及家长会奖学金。
在后台时,柯建平侃侃而谈,对优绩学zi满嘴夸赞,“得让我儿zi向妳学习。”
易凝维持往常谦虚,han笑带过。
男人仍聊着,“那孩zi最近沉迷周刊投稿,不知dao在搞什么鬼。”
她适时回dao,“校园周刊吗?我看过一dian。”
柯建平显然来了兴致,在备忘录中编辑文字,“妳在上面见过这个名字吗?陆明昭。”
“见过的。”因着记xing好,本能过目不忘,更何况是在上周圣诞周的周刊上见过,易凝dao:“上周他写的是,直到八岁他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圣诞老人。”
“这傻孩zi。”柯建平乐得不行,“小时候我和他妈妈瞒着他给他准备礼wu,他还真以为是圣诞老人送的,拿着礼wu到幼儿园去跟同学理论说这个世界上是有圣诞老人的。”
“──爸!”陆明昭刻意躲在后台,偷听他俩谈话,没想到被揭老底,“你别说了。”
男人两手搭上陆明昭的肩膀,即便他shengao早已超越自己。柯建平将人推到易凝面前,“说的就是他,你们俩认识吗?”
她面带微笑,“见过。”
陆明昭gan受到自己耳gen即将红透。
柯建平依然未消停,“有空多交liu交liu……”
他大声打断:“爸!”
“你这孩zi……”
啧。
早说过,她不太想去参与旁人mei好的家庭氛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