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: 先發制人的鱷魚
清晨,甲板像一ju剛熄火的鐵爐 ,還殘留著昨夜的硝煙味。
敵船已在破曉前被擊退,死的死、逃的逃,幾ju還沒處理的屍體掛在舷邊,shen上黏著未乾的血與風乾的鹽霧。
沒人去收。這裡不收屍,死人只佔空間。
克洛克達爾站在最上層的陰影裡,俯瞰整艘船的走向。
昨晚他沒暴lou果實能力,靠著地形、煙霧與腦zi撐過一劫,還順手殺了兩個敵人——這讓他在低階船員裡換來幾分yanse,卻遠不夠站穩腳跟。
血味還黏在船縫裡,像還沒乾的油漆。
船上的人早已散去,忙著分戰利品、抹傷kou、或者算計誰的功勞該被抹掉。
沒人提起希爾達。
她被丟在船艙邊緣的儲wu間裡,一處連雜wu都堆不滿的破舊角落,地上只鋪了一層髒掉的舊帆布,連個乾淨的布條都沒有。
船上沒人說要照顧她,但也沒人敢碰她——不是chu於敬重,而是怕惹麻煩。
在這艘船上,傷者的xia場從來只有兩種:要麼自己撐起來繼續動,要麼爛成一ju沒人理的屍體。
克洛克達爾來到樓梯轉角,目光落在那个仍在chuan息的shen影上。
她還沒醒。整夜gao燒,嘴唇乾裂,臉se蒼白得像被chou乾了血。
那刀上的毒不是快發作的那種,是慢xing擴散,進得深、咬得穩,像蛇咬人骨頭。
她救了他,但他沒開kou,也沒動,只是站在陰影裡,點了一gen雪茄,煙霧繚繞,像在觀察一件失靈的工ju是否還有回收的價值。
他不信恩qing。在這片海上,恩qing是傻zi才會拿來交易的東西。
夜se漸深,甲板尾端的小艙傳來低沉的笑聲。
幾個平時與希爾達不對盤的中低階幹bu湊了一局賭局,酒瓶撞擊的聲音混雜著cu俗的咒罵,聲量越來越大。
克洛克達爾本不打算理會這種無聊的鬧騰——直到一句話鑽進他耳朵。
「那女人現在連手都抬不起來,」一個沙啞的聲音說,帶著醉意與惡意。
「平常一副狗yan看人低的樣zi,這回倒xia了,怎麼也得讓她……付點利息吧?」
「老zi早就想an著她……」另一個聲音接上,語氣黏膩得像油。
「小聲點,外面還有人。」
「怕什麼?她現在這樣,喊都喊不chu聲。頂多……我們分批上。」
一陣壓低的悶笑,像蒼蠅在腐肉上嗡嗡作響。
克洛克達爾的手指微微一動,把雪茄壓熄在欄杆邊。沒聲音,只有焦煙繞進黑夜裡。
他沒lou臉,也沒說話。只是背靠船bi,yan神慢慢冷了xia來。
這不是報恩。他從不報恩。
但這是籌碼。
希爾達知dao他偷果實的事。
她也救過他,擋xia那一刀。
但這些都不構成他「該救她」的理由。
構成理由的,是他還需要她活著。
她活著,意味著她手上握著他的秘密;但她也有自己的破綻。這讓她從一個「威脅」,變成了一個「可以控guan的變數」。
而現在,這幾個人試圖破壞這個平衡。
他不能允許。
——因為這不是保護她,而是保護他自己用來制衡她的那把刀。
他轉shen,步ru陰影之中,決定先處理那幾條狗。